虽然声音不大,距离李蒙又有些遥远,可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在李蒙的耳中却宛如惊雷。李蒙大怒,手中的长弓搭箭满弦,瞄准夏侯渊的头颅射出一箭。

刘青山此时的肩膀被箭矢钻出了一个血洞,这种钻心的疼痛使得他近乎失去了该有的所有感知。衣衫被汗水浸透,额上的汗水更是大颗大颗地向下滑落。

尽管刘青山并未将身后的情况看的真切,但当他亲身感受过这一箭之后,他就已经了然,此人的箭术尚且不如他,又如何会是夏侯渊的对手?

这些如今在刘青山看来都已经不是关键,身后的西凉军,有夏侯兄弟阻挠,再敢放肆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他惦记蔡琰惦记的紧,死战这么久,更是没有再听到她的任何声响,这让他心中不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不安。

他强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奋力起身,一把抓住身前红马背上的缰绳向下一拉,借着力将残破的身子再次站了起来。当伏在马背上的黑衣倩影再次出现视线中的时候,不知怎的,刘青山总觉得冰冷的暮雨中竟突然传来些许暖意。

可当刘青山略做沉思后,心中又突然一凉,心想以那个丫头的性子,别说自己已经走到近前,哪怕自己离着老远也能听到她对自己的老大不情愿。

“毕竟是个掳来的姑娘,倒也情有可原。”

刘青山将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蔡琰的肩膀,直觉指间传来一阵冰凉,心才彻底被泼上了一桶冷水,他顾不上凡俗礼节,一手将趴在马背上的蔡琰抱了起来,只见此时蔡琰的青白的小脸哪还有一点血色,通体寒冷如冰,身上是不是打着极其微小的寒颤,刘青山暗叫不好,这丫头体质本就不如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汉子,长时间的寒气入侵,再加上忍饥挨饿了这些天,体内的热量早就被寒气吞噬的一干二净。此时,呼吸微弱,再不赶紧治救的话,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都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大红马若有所感,心中

刘青山心中疼痛万分,一时间慌了神,雨水顺着他的灰色发丝流下,落入他的嘴角中,嘴中的苦涩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

“酒!”刘青山瞪大眼睛,自言自语道:“对了,那墓酒绝对可以暂时缓解寒冷,但是我丢到哪.....”说罢,刘青山也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向着四周开始寻找起来。

“啪!”再去看李蒙与夏侯渊之间的对峙,李蒙气急所射出的那支箭在一瞬间便被夏侯渊提弓射穿,随后箭矢并未做任何停滞,直逼李蒙的面门飞去。

好在经过了先前一箭的阻隔,在其速度上有着明显的虚弱,才使得李蒙有足够的反应去躲过这一箭。李蒙尚且骑在马背上,身子本就不便做太大的动作,这一慌张,上半身明显倾斜,脖子奋力一偏,仅一息后,李蒙直觉面颊处一阵阵火辣的疼痛,随后身子终是在马上无法保持平衡,一下摔落在马下。

李蒙感受着眼前的漆黑后,只觉一阵头昏眼花,半晌后方才缓了过来,再次站起身,才发现夏侯渊的那支箭矢竟是贴着自己的面颊而过,若自己再晚半刻,怕是已经要了自己的小命。

李蒙的脸涨红一片,一双环眼瞪得溜圆,几欲喷火,开口破骂道:“你们这几个穷乡僻壤的村夫,当真是要阻我西凉虎军的路?不开眼的东西,给我杀,蹋碎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让他们每个人都流尽鲜血!”

一声军令下,西凉军如同一群脱笼的豺狼猛虎,呼啸而来的铁蹄声,成了除暮雨外的第二道冰冷的旋律。

始终闭目调息的夏侯惇终于是再次睁开了眼。

或许长时间的调息让他的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此时他的脸色看上去要比先前好上不少。他盘膝望着远方踏来的西凉铁骑,眉头一挑,心中若有所思。

良久后,当刘青山终于从树丛中的一处水洼处摸到了夏侯渊的那支酒囊,并将其仅剩的酒水全部灌入了蔡琰的口中后,夏侯惇终于再次说了话。

“尚,廉,你二人尽快带着杰,回去寻大哥。”

“青山兄弟,你也带着那位姑娘一同前往吧,那烈酒只能暂缓一阵,如今华夫子尚且还在军营为大哥诊治头痛之疾,或许现在能够救那姑娘一命的人,也就只有他了。你不想去试一试?”

刘青山抱着蔡琰,苦笑不语,一双眼睛熬得通红,神情却有些恍惚。

他又怎会不知夏侯惇口中的华夫子究竟是谁呢?

可是几百的西凉铁骑将他们的行动全部封死。

夏侯惇或许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声笑了起来:“青山兄弟,与我的几位兄弟一同前去就好,这里有我和渊,足以。”

大风起,少年的眼帘轻垂,将军的大刀饮了太多的雨,总该到了饮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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