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项上人头,当真就是整个西凉军中引以为傲的荣耀么?
刘青山如是想,不免也有些自嘲。
他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介猎户,自小家族就败落的落魄子弟,一滩长混迹在烟花之地的烂泥,如今竟仅仅因为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反倒成了偌大西凉军人的猎杀的荣耀。
他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不知是为西凉人所不值,还是觉得自己东碰西撞,事到如今竟在民风剽悍的西凉有了些名堂。
裂开的嘴角还在不住地向外渗着鲜血,刘青山身子颤抖不断,大口地吸着气,吐的时候却要显得脆弱的多,嘴里的鲜血随着他的苦笑,一进一出,有些末路英雄的味道。
待平复下胸前的那口气候,刘青山再次起身,竟连看也未曾去看李蒙的军队一眼,他身子颤抖地像是一只被压弯的扁担,刘青山的眼眸中没有末路的悲凉,却有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急切。
那个不远的地方,还有他记挂着的姑娘。
刘青山稍一站稳身子,便连忙一瘸一拐地奔向那处事先将大红马栓系的那颗大树,脸上的血污还未彻底干涸,睫毛上的血浆在眼前一摇一晃,视线有些模糊,却幸好能够看到眼帘外的那处火红,火红上的那一席墨色...。
刘青山心中一安,刚露出笑容,却在一刹间瞬间凝固。
“噗呲~”一支箭矢突然穿透了他的肩膀,卷带着一条血水从眼前挥洒而过,刘青山“啪”地一声跪在了大红马的身前。
那匹红马虽还未将刘青山视为自己主人,可在亲眼见到其倒在自己的眼前时,暴烈的性子也使得他仰天一声嘶吼。
远处,李蒙手中的弓弦还在颤动,他的目光中杀意十足,很明显,那支弓箭正是出自他的手中。
西凉军中见这只箭射中,一阵喧闹,多是夸赞副将军的箭术高超,武艺强横。
李蒙听后洋洋得意,弯臂一抬,止住了喧嚣,然后嘲笑说道:“西姆竟还是个痴情的胚子,死到临头了还有心去惦记那个马上的女娃?!”
这话虽说的并没有几分水平,总会叫人以为那人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可西凉兵就算再痴傻,也知道趋炎附势,捧着李蒙这个臭脚,兴许哪天捧得高兴了,给自己提上个一官半职,要比默默打上十几年的仗强上万倍。
“哈哈哈哈哈,真是色欲熏心的下贱....”西凉军中一人大笑起来,刚欲大喊,声音传到一般,却突然戛然而止。
随后的一声惊呼后,才发现这人话还未说到一半,竟也被一只箭矢射穿了头颅。
李蒙回马望到,心中一寒,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顺着箭矢袭来的方向,将目光死死地锁在了远边的夏侯渊的身上。
“阁下,莫非是想为那个西凉的猎物出头?”李蒙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夏侯渊,狭细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红芒。
经过了一阵殊死搏杀后,李蒙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已是强弩之末,纵使武力再过滔天,此时也绝对会淹没在西凉的铁蹄之下。他绝对不会像未开化的匈奴那般,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永远都不会登上大雅之堂。他带着西凉军潜藏在阴影处已久,为的就是在真正的两败俱伤后,清理战场,手刃西姆!
黄昏后的冷雨总是让人冷的有些悲凉。夏侯渊并非纯正的北方人,在抵御寒冷的能力上,比不及西凉人。
远方昏黄的夕阳,如同混沌初开的金光。一道道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当真是有些冰凉。夏侯渊用手将衣衫紧了紧,然后漫不经心地望着远处的李蒙,从口中啐出一口血水,吐在了地上,清冷说道:“你不配做猎人,又如何谈的上猎物?”
李蒙不解其意,声音厉色。
“你说什么?”
夏侯渊并未理会他的答话,他缓步走到夏侯尚等人的近前,然后俯下身子再次审视了一下夏侯杰身上的伤势,眉头皱的更紧,心想妖兽出世,西凉军同属人类,不想着共同御敌不说,竟还会在战后做着趁火打劫的勾当!不由得将对夏侯杰伤势的愤恨尽数诸加在李蒙的身上。
“甚至连猎物都不配,牲口不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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