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马儿尖叫了声,车子立即听了下来。
由于车身剧烈的晃动,车上的东西晃出来后洒落一地。
那孩子傻愣了半天,“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夏芫低头一看,地上明晃晃地落了几颗卷心菜,其中一个正巧滚到她脚面上。
车夫朝地上看了眼,发现他的卷心菜滚的到处都是,跳下马车率先去捡东面的蔬菜。
她远远望去,此人像个守城的护卫,只是身上的铁甲非常破旧,胳膊上残缺了不少铁片不说,整个后背上都是脏兮兮地一层铁锈。
车夫将捡起的卷心菜放到车上后,弯腰沿着洒在西面的卷心菜朝夏芫所站的城门口走来。
夏芫看了眼脚面上的那颗蔬菜,弯腰将它捡起。
在那人走过来时,她适时的将菜递到车夫面前:“你的卷心菜!”
车夫未做声,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冰冷的脸颊如冻结的湖面。
“是你?”她惊讶地冒了句。
霍尊目光落在夏芫身上,依旧是那副孤寒高冷的神情。
几个月来,正是他这种孤寒高冷的神情让她一次次伤到心里,寒到骨子。
她手指动了动,拖着那个卷心菜僵在那里。
霍尊贴在怀里的左手抱着四颗卷心菜,右手上还拿了一颗。
当他将右手上的那颗卷心菜塞进怀里时,翻过来的手背上全是些裂开的血口子,在青白色的卷心菜衬托下,触目惊心。
夏芫震惊地望着他的手背,那只红肿的手上起了不少冻疮,冻疮破开的地方和指关节处都是大大小小地裂口。
谁都没说话,他从她手上接过那颗卷心菜转身回到马车前,放好菜后勒紧了扎在车厢上的绳子。
马车很快消失西门口,夏芫目光落在马车刚才停过的地方,那里被水打湿了一大片。
想到刚才捡到的那个卷心菜上有一层水珠,夏芫意识到霍尊是出城去洗菜的。
从那日,她在法华寺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躲开后,已经有二个月未见霍尊。
若非今日撞到,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张清冷冰绝的面孔。
一场错误的婚姻,成就了他们四个人的不幸。
她的不兴,在穿越后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兴平的不兴,在于她错失了相爱的人;
陆境衡的不幸,在于他娶了个爱不上、惹不起,不得不装聋作哑哄着、敬着、还得百般讨好的人,但他也得到了响应的回报,成了当朝金贵的驸马爷、十万亲军副统领;
霍尊的不幸,是彻底的不幸,于爱、于权、于财,他都输了个彻底。
对于霍尊,她心动过,气愤过,绝望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切恍若隔世,虚梦一场。
夏芫望着马车走过的水痕,不由长叹了口气。
回到将军府,她搬着指头算日子,虽然陆境衡说的是十日之后,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事没事时望天上瞅瞅,唯恐记差了日子,错过那只红色的风筝。
西院里的生活很平静,林氏自从法华寺回来后不但未再为难过她,反而,还时不时让明玉送些补品过来。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
第六日一早,林氏的丫鬟明玉赶过来。
“少夫人,老妇人说了,明个就是腊八节,按惯例每个临训营的新兵家属都可以前去探望。老夫人特意包了些饺子,让您亲自给少爷送去!“
夏芫闻言,不由紧锁眉心,这个人,她已经不打算再见了。
离逃走的日子仅剩三天,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冲撞林氏,她想了想,硬着头皮答应了。
夫妻一场,全当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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