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车还没有开走,浓烟也没有完全散去,像恶魔的手在街道上空游弋。
有那么一瞬间,不知被何种情绪打湿了眼眶。
可能只是简单如解路的那句话,好歹相识一场。
第二天一早,叔叔就回来了,他更黑更瘦了,北京的冬天并没有善待他。
他跟我们每个人打招呼,发特产,除了妙姐。
妙姐一看到他,就躲出去了,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此后,她直接在甲方那边办公,连傍晚都不回来了。
叔叔说,他在北京的业务十分繁重,只能回来两天,为了参加臻叔的追悼会。
臻叔的追悼会并没有邀请我和解路,但我们俩还是厚着脸皮跟去了。
若一定要跟死者有什么关系,才能去悼念他的话,我算是他的徒弟吧。
殡仪馆里,臻叔的照片被放得很大,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的五官,深邃的双目,高高的鼻梁,十分立体。
我跟他长得像吗?
好像有一点儿像。
当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时,眼眶不由得湿了。
他还不知道我其实已经知道了一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设想当我知道一切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去面对结局。
相认,永远不可能了。
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许臻先生的追悼会”
他的名字叫许臻。
原来他姓许。
熙熙攘攘人群中,我看到了杨金宝,以及他身边的漂亮阿姨。
不知道杨老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杨金宝这回“离家出走”,反而让他幸免于难。
福祸相依,都是命中注定。
那个阿姨,她的侧脸,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殡仪馆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讲台,一个自称臻叔哥哥的中年男子,站在上面,为他的弟弟念了一段悼词。
他神色凝重,满眼泪水,台下的人们,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低声啜泣。
为什么我觉得他也十分眼熟,是因为他长得跟臻叔有些相像吗?
仔细一看,也不是很像。
我今天可能不太正常,看谁都觉得眼熟,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因悲伤而生的幻觉罢了。
我还看到了许晖,虽然他就站在距离讲台很近很近的位置,离我很远很远,但我还是看到他了。
这一次我没有看错,确实是他。
依旧是好看的侧脸,高高的鼻梁,完美的身材,无论站在哪里,都特别引人注目。
他帮臻叔找到了儿子,算是他们家的大恩人,被邀请来也不奇怪。
我已经没有冲过去找他的冲动了。
自从我得知他的电话只拉黑了我一个人之后,自从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没有说话之后,我就已经被判了死刑,不再是那个日日夜夜等待被提审的犯人了。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无从知道。
追悼会结束,人们渐渐散去,各奔东西,生活还要继续。
我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红宝石基地,天已经全黑。
当悲伤的情绪无法释怀,黑夜就仿佛降临得特别快。
万物都被黑暗所胁迫,包括我们的心情,想要忘却悲伤再次放晴,却只能埋头沉睡,等待清晨的阳光照进心里。
然而,厦门,下了一整周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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