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风大,漆黑楼宇中尚有夜明珠光未熄。
空旷大殿中,高处的黑麒麟宝座尤为醒目,端坐在上的人,大殿正中硕大的夜明珠也照不清他的神情,他的脸半明半暗地隐在深处,修长的手指稳稳搭在宝座把手上。
“你是说泫琅出现在玄灵真境?”
“是,师父,那人自称是妖界北王。”
“泫琅啊……”座上的人像是在思考什么,逆光的半边脸偏了偏,露出他不辨喜怒的俊逸面容。
现任玄灵真境之主丹陵帝君,思忖了会儿,淡淡道了声:“知道了。此事,你不需再管。”
葛雍听了吩咐,便知晓了师父的意思,此事看来师父会去解决。没忍住好奇,还是问出了口:“师父,这泫琅到底是何人?他身上为何会有仙气?”
座上的人久久不言,长袍微动,自宝座上起了身,缓缓走下台阶:“下次你再见他,得称一句师叔祖……”
葛雍正打着折扇,“啪”的一声重重搁在手掌中,再想问什么,丹陵帝君已没了踪影。
星河影动摇,纤云喜弄巧,月光洒过屋宅深处的藏书阁。
一人坐在窗口,将积了厚灰的书卷翻了出来,书扉几个金光斑驳的字迹“三十六天罪仙录”。
葛雍使了个术法,默念了口诀,念出一个名字:“泫琅。”
书本浮到了半空,快速翻动起来,许久以后,一页纸张笔直竖起,书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纸张开始慢慢现出金光交织成一片浮景,画面中有一个青衣少年浑身染血,面目已不清,怨气冲天,指天而骂:“佛不渡我,我便成魔!”说完,他猛地伸手探入胸口,动作坚定而缓慢,神情因痛苦而狰狞扭曲。
一朵圣洁的金莲被他端在手掌,一丝污浊都未曾染上,可他的手却是鲜血淋漓,暗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葛雍看得眼皮直跳,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随着血液滴落的破碎肉沫,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一个狠绝至此,生生掏出了种在心上的本命金莲?
一声轻微地叹息声响起,书页交织的金光瞬间破裂,书本在半空中炸成了粉末。
“早知以你的性子定会追根寻底。”
狭窄阴暗的藏书阁甬道渐渐浮现一个玄衣身影,丹陵帝君立于空中看着葛雍,面上是慈悲,还有疲惫。
转眼又过去了半年,朱颜没有回九天的意思,依旧住在大荒山脚下。
定陵携了执明又玄灵真境串门子。
不一样的是,定陵这次带了个小娃娃,是个小女孩儿,长得粉头粉脑,憨态可掬,一身粉色襦裙,与粉衣的定陵,一大一小地站着,倒还真是有些趣味。
带到朱颜面前,好一阵得意:“玄朱颜,你看,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儿,很可爱吧?”
执明在一旁跟他使眼色,定陵视而不见,自说自话:“这孩子是我在来的路上捡来的,我捡她的时候,她正趴在玄灵真境的雪原奄奄一息,模样甚是可怜。”
她面露喜色,双手一拍:“哎呀,玄朱颜,你那小徒弟要是在的话,还能跟她凑成一双呢!”
饮着茶水的执明,终于坐不住了,拉了定陵的手坐下来:“师妹,你口渴不渴,喝点水!”
怯生生躲在定陵身后的小女娃被往前推了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朱颜,打量了一会儿,大声道:“师父,这位姐姐为什么要戴面具啊!”
执明神经一跳,定陵敲了敲小女娃的脑袋:“笨啊,这是你师叔,不是什么姐姐!戴面具是因为……是因为……她爱故弄玄虚!”
小女娃转了转眼珠,一扫刚刚的羞赧,变得灵性十足。
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我懂了,我以前听我叔叔说过,戴面具的人,不是极丑就是极美,都是怕麻烦的人。我叔叔就是极美的人,也常常爱戴个金面。”
定陵一听,来了兴趣,这一路只顾着逗这小女娃,对她的来路倒没仔细过问,现在听她主动说起,自然是要套套话的。
“你叔叔?你叔叔是谁啊?你又是谁啊?”
小女娃挺起胸膛很自豪地说:“我是千忧,我叔叔是最美的男子,我来天上是来寻我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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