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带着仁太漫步在病栋楼下的院子里,与带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的病患楼不同,面积不大但还算精致的院子里种植着几株葱茂的植物,在夏日耀眼的阳光下给他人带来阴凉的同时也展现着自身蓬勃的生命力,让人看着略感振奋。

刘阳巡视院落的目光偶尔划过低着头,情绪低落的仁太,犹豫了几次终究没能开口,他终究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开到他人的人,甚至他一直觉得,那些自以为人生导师,说一大堆自以为很有道理的话去开导别人的人,其实……挺蠢的。

老祖宗不是早就说了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虽然刘阳大致能够明白仁太在想什么,但是他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已经成年的我们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事无法强求,只能告诉自己要坚强,至少要让母亲看到自己坚强的样子,不再为自己担忧。

可是尚还年幼的仁太优势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怎么看待明明最爱自己的母亲渐渐离自己远去,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的这件事呢?

或许这就是原来轨迹上仁太后来为什么那么颓废的缘故吧,明明无论成绩还是运动都是同龄人中最强的,甚至还是超和平buster的领袖,看起来那么厉害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但是无论是面码的离去,还是母亲的离去他都只能想一名看客一般无能为力。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慢慢的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转过角看到一群老头簇拥着一块棋盘聚在一棵树下。

或许这个世界上每个院子里都会有那么一群老头吧,端着一瓶枸杞泡水,聚在一块喝喝茶,下下棋,与世无争的享受着人生中最后,也是最悠闲的时光。

犹豫了一下,刘阳还是带着仁太走向了他们。

长者嘛,总是充满着智慧。

正坐在树下的瘦弱老者甲似乎是医院里有名的棋道高手,刘阳两人来的时候他刚刚战胜另一名老者。从周围人的表现来看,似乎这种事经常发生,就连输掉棋局的老者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样子,只是一边懊恼自己之前的臭着,一边笑着连称受教。

即便是此刻,拥有一名来势汹汹的新对手的瘦弱老者甲也是一脸气定神闲,轻轻地朝保温杯里吹了口气后呷一口茶水,脸上浮现出愉悦的表情,微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棋局。

而位于刘阳左边,同样瘦弱的老者乙则显得有些过于严肃了,身子坐的笔直,锐利的目光不停地在棋盘上扫视着,擎着一枚黑子的右手不停地轻点石桌,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啪嗒声响。

围棋这种东西,刘阳是不大懂的。虽说在这门竞技上成名的往往都是些类似江流儿,进藤光之类的少年高手,但是他总觉得这是一项充满暮气的运动,所以不太喜欢。

‘喂,你觉得哪个要赢?’不懂就问,很好的习惯。

‘不出意外,应该是装逼老者甲会赢。’系统啪的一声在视野中给保温杯老者的脸上贴了个“甲”。

‘恩,我也觉得。’

‘呵,说得好像你看得懂一样。’

‘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数的来数啊,这棋盘上白子比黑子多了仨。’

‘……数的还挺快。’

‘承让承让。’

果然,在刘阳和系统扯淡的时候,老者甲眯着眼睛,面带微笑地蚕食着棋盘上的黑子,手上握着的仿佛不是棋子而是一把把精准的手术刀,每落一子便会在棋盘上那挣扎求活的黑色大龙之上带走一片血肉。老者乙从开局构建到现在的腾飞长龙被一刀刀地砍到了地上,变成一只小小的蚯蚓。

围观的病友们看着这惨烈的一幕,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坐在另一边的老者乙。要知道,这里可是医院,能在这儿见面的老人有几个不是在血压血糖血脂这三座大山上勇攀高峰的“高人”?这要是一口气没上来,人可能就上去见上帝了。

好在老者乙虽然面容严肃,但气息还算悠长,胸口的起伏也属正常。只是板着一副面孔,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大龙被一刀刀地砍翻在地。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大龙在老者甲的手中挣扎咆哮,然后被剐下一片片血肉,所有人都认为大龙身死一刻,便是此局结束之时。

然而,这方寸棋盘之上岂有定数?

在那大龙即将被白茫茫一片的白子吞噬殆尽之时,老者乙突然一着妙手,成功利用大龙的尸体做成一劫,即便老者甲能成功灭杀大龙,老者乙也能够利用劫争耗费老者甲三四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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