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也认为就是这个东西让我的父母送了命?”艾莉娜的牙齿咬紧了。
“……恐怕以我的知识和阅历,我想不到其他的东西。”凯伊路的声音更低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如果我拿上这个东西,我该怎么办?我怎么保证这个东西和我与同伴的安全?”艾莉娜最后还是打破了沉默。她开始有些动摇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自己是神子。
但凯伊路没有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么?”
凯伊路深吸了一口气:“我……我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保证,我也没有办法使你变得安全。如你所见,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日子,我不知道现在的大陆是什么样,不知道大陆上生活的是什么人。我……”凯伊路的拳头又握紧了,“我……我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你在害怕?”艾莉娜敏锐地察觉到凯伊路的心境有些微妙的变化。
“对……我不妨承认,我很害怕。我害怕的不是外界的未知,而……”凯伊路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我在害怕你。”
艾莉娜打了个寒战,凯伊路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了。与之前的平静澄澈不同,他的眼神里现在正闪动着某些东西。
“你在害怕我?你因为害怕我而不敢离开这里?”艾莉娜的声音提高了。
“不能说是你,而应该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跟你很像。”凯伊路直起了身子。
艾莉娜往椅背缩了缩,她盯着凯伊路的脸。
“一个和你相像的人,一个一度掌握命运又失去的人,一个视牺牲和拯救为崇高使命的人,一个……一个命运与我的兄长和朋友们相交织的人。”凯伊路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
“很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艾莉娜谨慎地说道。
“你说你是神子是么?”
“有人这么说,我并不确定。”
“那就是了。你不惧怕牺牲对么?”
“我害怕丢掉性命。”
“不,你愿意接受这个项坠就代表着你不惧怕牺牲。”
凯伊路突然用力将双拳砸向桌子,他吼了起来:“你视责任为义务,你视牺牲为拯救,你有着纯净的灵魂!”
“请冷静下来!”艾莉娜被凯伊路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
“这……这就是最可怕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害怕她,这就是我为什么害怕你。”凯伊路的声音又变得低沉。
“我……我不懂。”
“当然,你当然不懂。她也不懂……”凯伊路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他变得有些哽咽。
“凯伊路先生……请你冷静下来,我想一定是我的突然到访让你感到困扰。请不要折磨自己。”
凯伊路抽了抽鼻子,他用力地眨眨眼睛,尽力将眼泪收回去。
“很抱歉,我失态了。我并不是因为你的到访而困扰,而是因为你的到访让时间再次流动了起来,我有些措手不及罢了。”
“这……对不起,我对你说的话并不理解,但请……请你冷静下来。”艾莉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下来,她觉得必是刚才她的某些话触碰到凯伊路心里的某条线了。
“是的,现在大吼大叫并没有什么意义。”凯伊路眼睛里异样的闪光暗淡下来,他的眼神重新回到了澄澈的状态。
“我真的对强加给你的东西感到抱歉。”凯伊路咬着嘴唇。
“……能,能说说为什么是我吗?”
“……是因为我的责任是实现一个预言,那个预言提到我必须将这个东西交给你。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这……你一定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是吗?”艾莉娜又问道。
“不,我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只有我的兄长、我的一个朋友和那个跟你很像的人知道。但既然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东西的用法。或者至少有人知道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做什么。”凯伊路说道。
“那……”
“不要问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做什么,这我不能说。”凯伊路还没等艾莉娜开口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我其实想问的另一个问题。只要拿着这个东西,杀掉我父母的混蛋就会出现对么?”
凯伊路眯起了眼睛:“我想是的,你是说……”
艾莉娜却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如果那些人知道这个东西在我的手上,那发生在我们村子的事情就不会再重演了。”
“我认为隐瞒这个东西的存在为妥。”凯伊路说道:“毕竟现在的你还不够强大。”
凯伊路又说道:“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既然你从他们的手底下逃了出来,那么你一定已经被列到追踪名单里了。”
艾莉娜叹了口气,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让人稍微放心一些的是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令我更在意的是把你送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凯伊路的指节被他自己按得咔咔作响。“或许我跟你一起走比较明智,至少我想我能暂时保护你。”
“那……自然是……”艾莉娜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凯伊路的节奏,他方才的情绪波动太大,态度也转变了许多次。艾莉娜把不准让凯伊路跟着自己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好吧,其实就像我一开始想的,我要做的事已经确定了。我们得走,我得跟着你。我对这个项坠也颇不放心。”凯伊路没有给艾莉娜拒绝的机会。
“那……那好吧,就麻烦你照顾了。”艾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嗯,原本是分内的事。”凯伊路说着站了起来。
“艾莉娜,我们走吧,时间并不宽裕。在你待在这的几个小时里,说不定又发生了什么事。”
“啊,好……请问这个项坠该怎么处理?”艾莉娜问道。
“放在你身上吧,就放在你的包里。将这个东西完全交给你保管才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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