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月楼一处里外三间的香闺内,晴儿刚刚沐浴完毕,穿着一身闲居的衣裙,正笑着用一把精致的小刀,划开菱角壳,轻巧的取出其中的果实,递了过去。
“公子好像每次来,都要带些有趣的吃食呢。”
“嗯,而且每次自己都弄不好,上次连剥粽子都不会,这次又被菱角刺破了手指。”晴儿的侍女珍儿,手叉腰,颇为神气的说道:“姑娘总说我笨手笨脚的,我看方公子还不如我呢。”
晴儿笑着敲了一下珍儿,嗔道:“有吃的都堵不住你这丫头的嘴。”
此时的秦淮风俗,旧院之中的名妓,是十分仰慕推崇才子的。才子与佳人相结合,不但能互相提高双方的名气,而且能实实在在提高所在旧院的生意。
是以眠月楼的王妈妈,十分支持晴儿和方缶多多来往,只要不作出出格的事情就行。
实际上,王妈妈还不止一次的对晴儿抱怨过,说方公子来的太少了些。
有了上次的教训,那守门的龟公,大老远的望见提溜着一袋子菱角的方缶,就赶上来磕头。他那日被刘泽涵打伤,听闻方缶把刘泽涵一顿羞辱,赶出金陵之后,便把方缶当成了恩人。
一路殷勤的替方缶提着袋子,送到了后院。
晴儿已经洗漱完毕,刚刚想要歇息。听到方缶来访,本想梳妆打扮一番,但随即还是作罢,记得公子好似说过,到自己这里,是最轻松的时候,可以天马行空的谈些别人看来光怪陆离的事情。
她想要的,也是这种轻松的感觉。
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打开门,即看见手里提着一袋菱角的方缶,不由得哑然失笑。
龟公临走时还回头望了几眼,他来眠月楼四五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吴姑娘如此随性过,嗯,如此随性的客人,也是第一次见。
“呃……我来的路上,见那小贩不过十一二岁,蹲在曲孔桥那里,满满一篮子菱角也没卖出去多少,便顺手买了下来。”
方缶觉得这个世界无论多么的黑暗,他都能够接受,但是唯独见不得小孩子受一点苦,尤其是这样十一二岁,便要操持起全家生计的事情,每每看见,便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嗯……我也没有想到这么难剥。”自己手真的那么笨么,不是说傻乎乎的男人更加可爱么?
伸手去接晴儿递过来剥好的菱角,两只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方缶不以为意将果肉塞入嘴里,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晴儿脸上微微有些发烧,尤其是在看到,公子用碰到自己的那只手,把菱角放入口中的时候。
“方公子,想不到你还是个大善人咧,若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碰到这样的大善人就好了。”
晴儿笑着扶住珍儿的肩膀:“你九岁的时候便跟着我了,几时让你受过半点委屈。好啦好啦,我的珍大小姐,赶紧去沏壶茶,别在这自怨自怜了。”
“珍儿往常大大咧咧的,只是近几日看了几出话本”晴儿一面说,一面手中的不停的剥着。
方缶口中塞的满满当当,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位珍儿姑娘,估计要是甚至后世,也是个窝在沙发上,抱着薯片追剧的主。
“公子还未用饭么?”
“吃了啊,在皇宫里吃的。”
晴儿以为方缶在和自己逗趣,便学着他以前的语气:“哇,好厉害哦。皇宫里的饭菜,一定好吃极了罢。”
还未说完,自己已经笑了起来。
“没有啊,冷菜冷汤的,食之无味,弃之……哈哈,弃之不敢。”
晴儿盈盈起身,带动着一阵沐浴后特有的幽香传来。
“奴家闲来无事,包了十几只云吞,算不上多好,但勉强还能入口,奴家去煮来给公子食用。”
“不用了,我吃几个菱角就好了。”
晴儿回头笑道:“公子安坐片刻,很快就好的。”
珍儿沏好了茶,端了过来,一脸花痴的蹲在方缶面前,问道:“方公子,那朝鲜国当真有男的……艺伎……?”
方缶上次来的时候,十分恶搞的提过一次,当下满脸正经说道:“那是当然,当地人称之为‘欧巴’,个个都是大长腿,不过就是长得都差不多……”
方缶对着珍儿一顿胡吹乱侃,听得她向往极了,说可惜朝鲜如今是大金的属国,要不然还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不一会,鸡汤云吞煮好了,味道确实鲜美,想着佳人为自己素手弄汤羹,不由的食指大动。
只是珍儿小声的抗议,说吴姑娘一下午包十几只云吞,自己还一只都没有尝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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