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贾诩和张昭以及陈群,听完戏忠的话,尽皆眉头紧锁,默然不语。

原来,戏忠出的主意就是,让贾诩和张昭想办法说服糜夫人,请其出面让糜村的糜氏家奴,临时组成一支队伍,上城据守。

糜氏家奴,两万之众,大多都是精壮之人。然而,这个事情在田辰不在的情况下,着实很难办。即便是田辰在,这个事情也不好办。因为,毕竟这些家奴是糜贞的陪嫁,也就是她的私产。就算田辰和糜贞今后可能分开,那么这些“私产”也得让糜贞带走。所以,对这些人有绝对支配权力的,并不是田辰,而是糜贞。

另外多说一句,大家不要以为古代只有丈夫休了妻子这一说,实际上,夫妻双方都有这个权利,只不过前提条件是不同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找,这里就不过多解释了。具体请参考曹操和丁夫人。

田辰统领徐州之后,曾经对于犯事的糜氏家奴进行过一次血腥的整治。不管糜氏之人再怎么表面心服口服,其内心之中,肯定都会有些不舒服。田辰在临淄的时候,尚且为了顾及糜贞的面子,存了三分忍让,只要不像上次那般太过出格,一般也是宽以待人。现在田辰不在,要想调动这些人,势必要经过糜贞的同意。可糜贞现在临盆在即,谁又敢轻易让她出面呢?

所以,闻听戏忠之言后,陈群摇了摇头道,“志才先生此谋,未免太过不通情理了。要知道,此时距离主公惩戒糜氏恶奴,不过才数月而已。其心中不忿之情,恐难以速平。如今,要他们组军守城,只怕是极难成事吧。况且,万一他们临阵反水,那么城池便有覆巢之祸啊。”

戏忠听罢,轻松的笑了笑道,“长文之担心不无道理。然则既为家奴,便该为主人分忧。这一点,想必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况且,糜氏之恶奴,乃犯国法,又是齐侯之命戒其恶者,并非夫人之本意。在下以为,若糜夫人能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些家奴应该不会拒绝。”

贾诩和张昭相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这二老并非没有打这些这些糜氏家奴的主意,但因为碍着田辰和糜夫人这层关系,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完全做主的。

张昭来回踱了两步,沉声道,“昔在徐州之时,吾对糜氏家奴知之甚深。糜子仲与糜子方二人,并非寻常商贾。糜竺虽看似文弱,实则弓马娴熟。糜芳更不必说,自小便爱舞刀弄枪。一身武艺虽说不上万人敌,但寻常三五人也近不得身。故而,其糜氏家奴中,颇多游侠、义士。若真能集得三五千人,则临淄城防,可保一时无虞。”

陈群却依然愁眉不展的,无奈的道,“那由何人向糜夫人提及此事?万一”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在场的几位都清楚地很。

这可不是后世的现代社会,古人对于女人临盆之事非常紧张,轻易不让活动。一旦糜贞因为前往糜村之时动了胎气,使得田辰子嗣有亏,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糜村可是在城外啊。

张昭虽然性格刚直,但其实心思非常缜密,很有担当。老头站起身来,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袖,对众人道,“也罢,既然如此,老夫亲自去请。若有闪失,老夫一力承担!”

贾诩见状,亦是起身,缓步走到张昭身旁,淡淡的道,“子布此去,但请糜夫人手书一封便是。吾另外派人偷出城池,前往糜村送信,无需糜夫人亲往。而且,他们即便临时组成一军,也不用入城而守,只需在城外作为疑兵便是。”

张昭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戏忠在张昭路过自己身旁时,非常正式的朝着老头躬身施礼。

张昭微微还了一礼,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贾诩待张昭走后,看向戏忠,忽然阴阴一笑道,“志才先生还有何良谋,不妨全部和盘托出。”

戏忠看着贾诩的笑容,不自觉的感到背后一凉。他太了解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毒士”了,要是小看了这位有良平之谋的大仙,那才是愚蠢呢。

于是戏忠呵呵一笑,对贾诩道,“先生早有良谋,只因身在其位而难以启齿罢了。如今借在下之口说出,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贾诩不置可否的看着戏忠,淡淡的道,“此战过后,先生的身体也就调养的差不多了。待回到司空之处,还望先生在其面前,多多为齐侯美言啊。”

戏忠毫不示弱的反望贾诩,胸有成竹的道,“司空与齐侯,本就协力扶持朝廷,皆乃大汉之忠臣也,自当相善,无需赘言!”

言罢,朝着贾诩拱手一礼,继而转身离开。

望着戏忠离去的背影,陈群缓步来到贾诩身边,低声道,“贾公,此人智略深远,计谋多端,早晚是我军心腹之患啊。”

贾诩闻言,并未说话,只是不为人知的微微点了点头。

话分两边,先看张昭这里。

老头出门之后,上了自己的车架,随即便朝着齐侯府而去。

一路之上,张昭不时的观察街上的情况。

不同于其他城池的百姓,在被敌军包围之后的恐慌和紧张,临淄城居然连平日里的早市夜市都没有关闭。取而代之的,也仅仅是在街上多了一些巡城的兵马。

其实,在他出府门的那一刻,就至少三拨人就跟上他了。

当然,大家不必紧张,这些并不是要对张昭不利的人。一拨是张昭自己的近卫亲兵和随从一拨是战时专门调给张昭的护卫第三拨则是贾诩手下的密卫,也就是所谓的便衣暗探。

这个时代可是非常危险的,刺客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尤其是张昭、贾诩这样的大佬级别的人物,更会成为对方的头号目标。

对于张昭而言,前两拨人他是知道的。但这第三拨密卫,却是他不了解的。倒不是田辰不信任张昭,而是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告诉了这个老头,基本就干不成了。因为张昭此人,实在是太过刚直了。

不久后,张昭来到了齐侯府前,下了车架,整理衣冠后,只带了一名小厮,迈着四方步走到了门前。

早有齐侯府的护卫进去通报了黄镇,老头闻知张昭来访,忙不迭的出门相迎,态度恭谨,对张昭躬身施礼道,“张公。”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四品官,更何况黄镇是齐侯府的总管之人,田辰的绝对心腹。张昭即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绝不会慢待黄镇。更何况,张昭本人对所有横村之人的忠义壮举,非常的崇敬。

但张昭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虽不像黄镇那般躬身,却也拱手还礼道,“不瞒黄公,老夫此来,实有要事求见糜夫人,还望黄公通传。”

黄镇闻言一懵。他当然清楚现在糜贞的情况,那可是临近生产的关键时期。莫说张昭了,就连齐侯府内的许多人,也都很难见到身处内室的糜贞。

张昭见黄镇没有动静,继而沉声道,“黄公,事关重大,若非事态紧急,老夫也绝不敢如此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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