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江的尸体停放在小屋的门板上,虎子陪着姐姐守在昏暗的小屋里,一支蜡烛放置武江头前,烛光摇曳。
张一真不想单独面见李紫蕊,必竟李紫蕊处于悲伤之中,他觉得无法面对一张悲伤的脸。
悄悄来到马三身边,张一真小声说:“马三,去看看我们的老战友吧。”
马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李紫蕊,心里咯噔一下,一脸难过地点下头,跟在张一真身后,来到小屋门前。
张一真站在门边,仔细地听了一下,小屋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他轻轻地推开门。
李紫蕊和虎子坐在小桌旁边,李紫蕊一脸悲伤,呆呆地望着武江。
武江的脸上盖着李紫蕊的小手帕,洁白的绣了花边的白手绢实在太刚刚遮住武江那张苍白的脸。
见到张一真和马三走进来,李紫蕊慢慢站起身来。
马三示意李紫蕊坐下,他望着李紫蕊红红的眼睛,小声安慰:“心爱的人死去总让人伤心,谁都一样,武江为打鬼子而死,就如千千万万的英雄儿女一样,死也伟大。”
聪明的马三在李紫蕊面前,把武江跟为抗日而牺牲的英雄们联系起来,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李紫蕊的痛苦。
李紫蕊抬头望着马三,轻声说道:“不错,为打鬼子,我们牺牲了无数的好儿女,想想一个个年轻的生命突然倒下,再不能站起来,真让活着的人心疼,我深爱的武江突然离去,我很难过。
打从爱上武江那天起,我就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以前我的心里,总感觉自己是个男人,说话走路一行一动都是男人的样子,内心里刚强坚韧,一输男人半分。
可打爱上武江,我感受到一种温暖,如春风拂面,慢慢揭开我内心深处的面纱,不知不觉得我有了牵挂,挂念一个男人,在女人心里总是甜密,我品尝到了那甜甜酸酸的滋味,犹如一头不听话的小鹿总是不听话地撞击我那柔软的心。
突然之间,我觉得做一个女人很幸福,从那以后,他的影子总是飘忽在我的眼前,得到他的死讯,我的眼前没了色彩,灰暗惨淡,犹如一道亮光猛然闪现,又突然消失,我的眼前漆黑一团。”
张一真望着李紫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失去亲爱的战友,我们都很难过,人死不能复生,紫蕊,我的好战友,快振作起来吧!”
马三摇了摇头,突然说道:“直到现在,听了木子的一番话,我才明白啥是真爱。”
马半仙故意叫李紫蕊木子,他要让她回忆过去,重拾自己男人的心,忘却激起她内心波澜的武江。
看一眼张一真,马三接着说:“我总算弄清了大哥过去说过的话,想想真是金玉良言,也许木子没有忘记大哥的话,不打跑小鬼子绝不会娶媳妇,不过,大哥毕竟是大哥,我马三可做不到,真心说,我马三不会一棵树上吊死,爱情或许只是一场游戏,我有时真心,却没人要,现实会击碎我的美梦,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等打跑了小鬼子,如果我们死不了,我相信我们都会成为人人敬佩的英雄,找个对象还不易如反掌。”
李紫蕊望着马三,轻轻说:“马半仙,也许你小子不但会相面算卦,还懂点巫术呢,你不懂爱情,有点三心二意,不过,你的一番话我心里畅快了许多,不管从事谍报工作还是上阵杀敌,生死不由己,我还是以前的木子,就是一个男人,不打跑小鬼子,我李紫蕊,再不会陷入感情的旋涡里。”
张一真紧抿嘴,深深地点点头。
到了晚上,张一真在芦苇荡里和于飞道别,望着于飞骑上战马,带领自己亲手组建骑兵消失在眼前,他舍不得离开,一直静听着马踏白雪的声音,一直到听不见。
马半仙来到张一真面前,将一件大衣披在张一真身上,小声说:“大哥,这芦苇荡真好啊,真不点舍不得这里,不过我的战场在德州,大哥,我得回家一趟看看我娘,你快回去吧,别着凉。”
张一真点点头,望着马三跳上马背,叫了一声:“马三,多加小心。”
马三嗯了一声,打马向前,转眼消失在芦苇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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