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冲颔首道:“父亲计较得是。”郑芝龙又问道:“你那拉丁文学得如何了?”
郑冲急忙答道:“听说已经不是难事,只是读写书信还需再学。”
郑芝龙颔首道:“你学夷文的天赋已算极高的了,当年为父学这拉丁文,可是足足学了大半年光景,才会听说,读写书信更是又多学了一年时光。”
郑冲道:“父亲精通好几门夷文,还懂得倭语,孩儿自愧不如。”
郑芝龙道:“咱们靠海贸吃饭的,要和五湖四海的人打交道,多学些语言,总不会吃亏。那倭语你可向你母亲求教,我手下也有几个会拉丁文、红夷文等各国语言的人,你也可向他们求教。你那两位老师说不定很快便会离开,不可没了师傅,你这几门外语便拉下了功课。”
郑冲连忙应了,正在这时,只听得瞭望手在桅杆上喊道:“东南方向,有红夷战船三艘!”
闻得此声,诸将纷纷转身往东南方眺望,郑冲则拉出望远镜细细看了。郑芝龙却好整以暇,品了口福建名茶大红袍,放下那明代汝窑的青瓷茶碗后,缓缓说道:“冲儿,这趟船队交给你指挥。”
郑冲闻言微微一鄂,没想到郑芝龙会让自己指挥船队。郑芝鹄闻言,回头望着郑冲笑道:“阿冲,我们等候你的将令!”
郑冲明白过来,郑芝龙这是要考验一下自己,当下沉吟片刻后,毫不犹豫的接过郑芝龙将台桌案上的令旗,高高举起后朗声道:“左翼并中军八艘福船转舵向北,抢占上风位,监视敌军战船,以号炮为令,若闻龙须号炮响起,便即迅疾赶来接应!右翼四艘福船,顺风兜往敌船右翼包抄,监视敌军动向,并查探敌船身后有无其他战船接应!其余三艘福船随龙须号继续前进!靠近大百屿暗礁前停泊,看敌军行止再动!”
说完之后,郑冲回头看了看郑芝龙,只见郑芝龙端着茶碗也看着自己道:“你看我作甚?是你在指挥船队!”有这句话,郑冲便放心了,当下喝令道:“诸将按我将令行事!”郑芝鹄当下大声领命,随即命人放下传令小船,分头传令。很快郑氏水军便按郑冲将令分成三路而进。
船队依旧在行进中,郑芝龙忽然问郑冲道:“为何要如此安排?”
郑冲急忙答道:“孩儿看了红夷三艘战船,皆是红夷惯用的夹板战船,细看皆不是不足三千料的中型战船,上下两层,成员每艘不会超过120人,大小船炮不会超过50门。我军船队,十六艘战船,龙须号大战船一艘,福船十五艘,每艘福船皆是一千五百料的大福船,舰首备大发贡炮1门、千斤佛郎机6门、碗口铳3门,迅雷炮20门,喷筒60个,噜密铳10支,弩箭500支,火药弩10张,火箭300支,火砖100块。每船共64人,水手9人,战士55人,编5甲。”
“我以八艘福船北上占据上风位,人数、船数上便稳占上风,若敌船敢有挑衅之举,便可顺风而下配合中军龙须号并三艘福船反击敌军。中军有龙须号在,配合三艘福船,若战事一起,足以应对,可等到八艘福船赶到一举歼灭敌军。而右翼四艘福船前出,乃是截断敌军退路,兼探明敌军背后有无其他船队跟进。四艘福船虽力量虽弱,但若是缠斗起来,也能坚持到我中军、左翼船队赶到支援。这样安排,既可策应中军安全,又可震慑敌军,令敌军不敢有异动。”
郑芝龙听了之后,微微颔首道:“向来海战最忌分兵,你这样分兵可行么?若是敌军这三艘战船乃是诱饵呢?”
郑冲答道:“孩儿便是见得敌军只有三艘战船,才敢分兵。敌军若是以三艘战船为诱饵,便说明敌军也分兵了。且此处乃是安平外海,我军熟悉此地暗礁、洋流,我便会命右翼四艘福船且战且退,退往金厦,而我中军、右翼迅疾吃掉敌军三艘战船后,安然退回,敌人定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郑芝龙听完后抚掌笑道:“好,冲儿你果然天资聪敏,这么快便能掌握海战精要。”顿了顿郑芝龙却沉下脸来,跟着训斥道:“但你忘了,此趟我们是来与红夷和谈的,而不是来和他们开战!你这般部署,又不命龙须号挂出五色旗,会令红夷人以为我们是来开战的!”
郑冲一拍脑门,急忙对着桅杆上的兵卒喝道:“挂起五色旗,号令各船都挂上五色旗!”五色旗乃是海上通用旗号,挂出五彩旗便是申明来船并无恶意。
这边龙须号等明军各条战船相继挂出五彩旗后,远处荷兰人旗舰金色郁金香号上,荷兰新任台湾长官包德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破口大骂道:“该死的明国佬,摆出一副要围歼我们的样子,现在又挂出五彩旗来,他们的指挥官是想吓唬吓唬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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