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公文的衙差倒是没什么为难的,但领了拘票的衙差却是为难了,谁不知道郑氏在福建是什么地位,要拿拘票去拘押郑大公子归案?还是到人家水师大营去拿人?活腻歪了吧。

杨邦翰却道:“郑公子临走时已经与我说好,过几日便会亲身到案,拘票送至便可,没有将人带回也不怪你。”这般说了那衙差这才去了。

吴炳又问道:“杨知县,此趟那独杖禅师还状告你官官相护,贪赃枉法,可有其事?”

杨邦翰坦然道:“并无此事,下官皆是按照衙门规矩办事,上趟审案,他独杖禅师既非原告、也非被告,更非人证,自然是要请下堂去的。”

吴炳嗯了一声道:“你的秉性我是清楚的,虽然有些圆滑,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拿捏得住的。看来这趟你是惹到这独杖禅师了,这少林院的高僧看来不似寻常高僧那般好相与的啊。”

杨邦翰颔首道:“正是,福清少林院历来便是南少林三院中武僧最多的,寺内僧人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急公好义,但有不平之事,被他们插手了,定会为人主持公道。”

吴炳忍不住好笑道:“那岂不是比我们官府还要管用?哼,此风不可长,僧人便该安心念经礼佛,胡乱参与什么世俗之事?便趁这趟好生压压这群和尚的风头,以免今后百姓只知问南少林主持公道,却将我们官府置诸脑后。”

杨邦翰长长一揖,嘴角却是浮起一丝浅笑,口中道:“上官明鉴。”

当天公文和拘票到了水师大营,果然没有请回郑冲来,都说郑冲回了安平。知府衙门的衙役也不敢进大营搜人,便留下公文和拘票便即回头复命。郑芝燕拿得拘票后大吃一惊,也不知道郑冲犯了什么事,当下花了一天工夫多番打听,才打听清楚此事。准备次日便将消息传回安平的,不想郑芝龙却带着郑冲坐船赶到了福州。

郑芝龙、郑冲一行人到福州知府衙门打官司,入城后便轰动了全城,左右百姓将知府衙门围个水泄不通,便都想一睹郑氏公子的风采。

当众人来到衙门外的牌坊前,此处乃是衙门牌坊,到了这里,都要下马下轿子的,郑芝龙、郑冲便都下轿子步入衙门。

父子两下了轿子后,围观的百姓看了之后,皆是对郑冲赞叹不已,“看这父子两多像,一看便是父子俩,怎会有人告状说这郑公子是冒充的呢?”“我也不信,你看这郑公子器宇轩昂,虎虎生威的,一看便是真的。”“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人家郑总兵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会认错不成?你看这位郑公子和郑总兵一道前来,便一定是真的。”

郑冲听了这些话,也是一笑而过,跟在郑芝龙身后进了府衙大堂。

吴炳那里早得来报,说是郑氏父子到了,便即命人升堂,先请郑芝龙坐了,吴炳看着郑冲道:“也想给你个坐的,但你今天乃是被告,便站着听审吧。”

郑冲还没开口,郑芝龙重重一哼道:“吴知府此言差矣,上一趟我儿便是原告,怎么这一趟变了被告?再者,他乃是朝廷命官,岂能这般屈就他?”

吴炳哑然失笑道:“郑总兵,上一趟郑公子是原告没错,但此趟乃是独杖禅师将郑公子与福清县衙一并告了,便连福清知县杨邦翰也是被告,郑公子与杨知县都是要站着听审的,此乃朝廷规矩。”

郑芝龙又哼了一声,扭头不语,郑冲急忙道:“父亲,既然杨知县也一同站着听审,孩儿也不能例外,此乃朝廷规矩,也不是吴知府为难。”

郑芝龙嗯了一声道:“吴知府,那便请开审吧,我倒是要看看那人到底与我孩儿长得有多像!”

当下吴炳便命衙役将独杖禅师、鲁泉、倒霉鬼、杨邦翰等干人等都传至堂上来。当郑芝龙见得那倒霉鬼时,竟然也是一时间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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