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成大喜,毫不费力地将四个水鬼镇住了,剩余两个也在瑟瑟发抖——然而赵九成却丧气地发现自己一共就备了这么四张镇尸符。
沈揆一一看他脸色就明白了。不过赵九成这小子已经算是给他们减轻了很大的负担了。
就在两人合力对付剩下两个水鬼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深夜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雨夹雪来,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那地上用符火生起来的火不怕水,但是符却是纸做的,不一会儿就被打湿,渐渐失去了效用。
“糟糕!”赵九成大叫一声,就见地上的火圈渐渐熄灭了,这成了水鬼逃跑的大好契机,两个水鬼像猴子一般窜逃走了,沈揆一追之不及,只见两团水花落在了翻滚的河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要下水吗?”赵九成喘着大气道:“我有避水符!”
“算了,”沈揆一遥望水底,道:“你的镇尸符没了,我们捉不到它们。”
江面上忽然行来一只小船,一个披着廉价塑料雨衣的男人从船上下来,竟然是魏成。
他看到这几具水鬼,微微叹了口气,把沈揆一和赵九成挥开,掏出匕首扎进水鬼的胸腔并一路划下去,竟生生将它身上薄薄一层皮囊给划开了,而在划开的那一霎那,忽然有一条黑色的影子箭一般朝着他的脸上去了,而这黑影被魏成伸出的两根指头夹住,沈揆一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盘曲的小黑蛇,而这小黑色身上黏腻不已,正“滋滋”吐着芯子。
而剖开的肚皮里,并没有一点内脏血液的痕迹,内里只有一个卵泡巨大的东西,这东西被魏成连同肚皮一起划破,里面就是一窝黑蛇。魏成用匕首尖将这一窝小黑蛇全部挑出来扔在地上,沈揆一和赵九成忍着恶心一一踩死了。
魏成一连处理完了三具尸体,却独留下一具来。沈揆一也没有问为什么,和赵九成两个将剩下这一具尸体拖回了村里。魏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不是水鬼,是凶尸。”
浩荡黄河奔流不息,发生在黄河上的古怪事儿多得数都数不清,而每年上万具浮尸漂荡于黄河上,不管是因为自杀、失足还是被杀,这些尸体有的被捞尸人捞上来,有的长年累月顺河漂流,已经异化成凶尸,这样的尸体是很可怖的,就连捞尸人也不敢触碰。
“黄河上的凶尸有的时候是一个,有的时候成群结队地出现。”魏成解释道:“一人易,二人难,四人抬去鬼门关说的就是尸抱船。”
所谓的“尸抱船”,就是行驶中的小船没有任何外力原因,突然定在水流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船给拽住了,其实就是水底下有尸体拖住了船只,就像立根在水中一样,让船只不能前行半分。只要下水一看,便能看到船底下的水里是什么东西——直挺挺竖立着的尸体,双手托举着船只。一具尸体来抱船,倒也不太难打发,这样的尸体意图并不是颠覆小船,而是像船上的人索要一些东西,得到东西了也就放过了小船;但若是两具尸体,一前一后站在水底抱船,那就难以对付了。
什么东西都是团结起来力量大,两具尸体抱船,这尸体就有点坏心了。想要的也不只是一点贡品,很有可能就是船上人的性命了。这种尸抱船,对付了一个,还有一个守望相助呢,即使拿出全部心神力气,还是有可能倾覆,况且这样抱船的尸体本来就是极难对付的,也很少出现。四个人的尸抱船,就更没有见过了。
问道如何区分凶尸和普通尸体,“水上的尸体都是平躺着的,”魏成道:“只有凶尸是竖直立在水里。”
在河里溺水淹死的人,尸体浮在水面上,男人是头朝下,女人是头朝天。至于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普遍的现象,有一种解释是说男性的骨盆均较小,臀部肌肉不发达,而胸廓则较宽广,胸肌也较发达,这就使得其身体的重心偏于身躯的前方,所以男尸在水中常呈俯卧位。而女性的骨盆均较大,臀部也较发达,因此其身体的重心偏于身躯的后方,所以女尸在水中常呈仰卧位。
而有一种尸体会一直在水中直立着,保持着行走的姿势,尸体随着水浪缓缓向前,就像是在缓缓漫步。好多时候在干涸的河床中能看到水下清晰的脚印,一步步走向最深处,走到头后会转一个方向继续走,就像是在水下散步一般。
“那么把李思捷拖下水的,就是凶尸了。”沈揆一道:“就是下关村被沉河的六个老人之一。”
这六个老人因为是被迫沉河,所以尸体也不会被打捞出来,长年累月过去,就变成了凶尸。它们对下关村有着刻骨的仇恨,这种怨气化作了蜮。
“我每年会在河上祭祀蜮,”魏成道:“因为这东西害死了许多人,我用大公鸡祭祀,可以让它们消停点,但我也没有根治的办法。”
况且魏成是河工,并不是捞尸人,这两者虽然都在黄河上工作,但是分工截然不同。河工打捞的是物件,捞尸人打捞的是尸体。捞尸人若是看到河中的宝物,是不能打捞的,否则必有灾祸。而河工的规矩就是,决不能捞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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