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天竺有传说,冥河底部的水草,是亡者的怨念所化,它们孤单,它们寂寞,它们无地渴望陪伴。

当它们开始缠绕到自己的脖颈时,梁川终于无法忍受了,他的眼眸开始释放出血红色的光芒。

“给我…………滚开。”

水草的蔓延在此时暂停了。

但在下一刻,

整个水潭底部的水草都开始像疯了一样向这个点攒聚,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头皮发麻。

它们开始彻底将梁川包裹,无视梁川的反抗,

它们,舍不得梁川走。

恐慌、黑暗、颤栗,

种种负面情绪开始充斥着梁川的内心,

在此时,他仿佛回到了在山村里的那一夜,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是因为连续主动杀了三个人所以才得以失控,而现在,完全是被周遭环境给影响到了。

她不在这里,

那么,

她又去了哪里?

梁川开始挣扎,奋力地挣扎。

“呼…………呼…………”

猛地坐起身,四周,漆黑一片,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梁川重重地喘息着。

“喵。”普洱叫了一声。

梁川伸手在黑暗摸到了普洱,同时,他感知到在自己身侧,有个人也坐起来了。

没有去在意她,梁川直接起身,推开了门。

他睡得时间应该不是很长,自己进去时是快到黄昏了,现在,估计才深夜吧,可能连后半夜都没到。

月城并不在外面,车库里也没有她的车,她应该回去了,她不会傻傻地在梁川睡觉时坐在外面一直等着,她觉得这样会让梁川觉得不忍心,她不会做任何让梁川觉得不舒服和多余的事情,所以两个人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无声和干脆的陪伴。

“回家吧。”

梁川对普洱说道,

一觉醒来,虽然做了噩梦,但至少是睡了一觉,哪怕心神稍显恍惚,但至少没有再犯困和头疼的感觉了。

走出地下车库,梁川微微一愣,

蓉城,

下雪了。

普洱是一只白猫,它直接走到雪地里,雪的白和它身的白似乎融合在了一起,不仔细去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它。

梁川收紧了自己的衣服,系了围巾,继续往前走着。

普洱走在梁川前面,一人一猫,保持着一种彼此之间早极为默契的节奏和距离,回到蓉城后,普洱基本都待在冥店里不出去,但当初在远东时,它和梁川经常一起这样赶路。

慢慢地,

梁川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跟着一起过来了。

说起来,挺好笑的,

前几天关押她时觉得很令人发愁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好像变得很简单了。

梁川也不急着去问她什么,她的秘密,迟早会告诉自己,自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无非是陪她睡觉。

雪不是很大,地的雪也只是薄薄的一层,鞋底踩去,发出“吱吱”的脆响。

深夜的天桥,

昏黄的路灯,

拉下了三道影子,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纤细。

没打车,因为梁川想出来冷静一下,自己刚刚的那个梦,到底寓意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想了很久,却依旧没什么头绪,梁川在天桥的台阶坐了下来,普洱回过头,没走远,在旁边待着。

女孩儿亦步亦趋地跟来,

她还穿着丝袜,不是很长的裙摆随着走动轻微摇晃,可以看见一截莹润的大腿若隐若现,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原本精致的眉宇间仿佛染了一层寒霜,不是气的,是冻的楼梯时也显得有些踉跄,脚步不是很稳,显得有些勉强。

梁川抽出一根烟,点燃,看着女孩儿艰难地走来,她确实穿得太少,同时,也意味着她的身体和自己一样不是太乐观。

嗯,心理平衡多了。

女孩儿在梁川身侧的台阶坐了下来,而后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脸也埋了进去。

“我冷。”

女孩儿发出了声音。

“什么?”梁川没听清楚。

“我冷。”女孩儿侧过脸,看着梁川。

梁川伸手拉下自己身羽绒服的拉链,

然后又拉了回去。

“我也有点冷。”梁川回应道。

女孩儿没再理睬梁川,继续将自己的头埋进膝盖。

“你叫什么名字?”梁川问道。

女孩儿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

道:“唐…………诗。”

然后,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你呢?”这次是女孩儿主动开口问。

梁川吐出一口烟圈,抖了抖烟灰,

叹了口气道:

“我叫………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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