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言大公子此番作为,贴身部署排行第三的花启良,和从之前高高在上,淤泥不染的世家闺女却沦为了言府中的婢女宁梳,俩人早已心知肚明。

祸从口出,大抵说的就是懵懂的少年郎了,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人活着,只怕会更加长远些。不然再拖上个无事生非的拖油瓶,不被人提刀追砍个十万八千里,已然算是上辈子不知积下了多少运势,言于伯此刻心中是这般想的。

他从小就信佛,也信今生来世,不管梁老师如何说,他依旧坚信佛门之道,不管不顾。

这一点,算是继承了他爹言籍的信仰吧。

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接下来恐怕就得承担一个身形健壮的汉丁般的劳力活儿,是多么地令人乍舌,委实响当当的家门不幸啊。

在言于伯视野中,就没有见过这一类之人,同龄或者差距不大的富家小姐们,那个不是手持书香,纸坊女红,过着奢侈荣华富贵生活?

或许是过惯了寝室无忧,富贵人家的生活,凸児遇见在他人眼里,却视为平常而不能再平常的琐事后,就越发地认为,自己便是世间之下少有的“幸运儿”。

不晓得那名身世惨绝人寰的少女,改如何生存下去。替父亲报仇?替弟弟报仇?她那娇弱的身板子,能扛得起来吗?

言于伯无奈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这只是他一时之间想到的最好法子,邀请她入驻言度里?

他也曾想过,但人各有歧途,不便约束着他们,自己也不是闲的没事干去找不自在,再者,他家不是什么鱼龙杂水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往,少女要真去了言府就能好了?

不,只怕会过得更令人发指。在言于伯眼中却是这般认为的,至少这点他是可以肯定的说。

蓝天白云下,无数身处逆境之人,难不成各个都需要借助他人之手来逆转乾坤,改变一时的状况?

要是连如何生存下去都不懂的话,岂不是连牲口都不如。

生存之道,说麻烦也不显得太麻烦,少年或许还年轻气盛。

但所做之事却不容宽恕,在京城中玩闹间打翻了鸡笼,迫使父亲被砍了脑子,这点难道不是他所该用性命来弥补的?

姐弟俩想来以被宦官派人盯上了,以往深处高诚墙围绕地皇宫中,在坐拥龙椅的那人眼皮下底,谁人敢不低头不语,殷勤献媚地做事?谁人不心存仇恨,性情跋扈?

数年长期积攒下来的怨念,终于能在一帮无权无势之人身上发泄情绪,他怎能善罢甘休呢。皇上不急太监急,而他就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换的一名太监。

言于伯喃喃道:“生来彷徨多遇事,人间本就无太平。”

接着自嘲地摇了摇头。

………

途中路过一个名叫平安遥的小镇,本想出来散散心的言于伯,顿时没了那兴致继续逗留玩乐,匆匆吃了顿饱饭,便不作停顿地赶路。

赶往襄阳城的道路,风景迷人,清泉缓流,绿林幽静,偶尔瞧见几名刚从河边匆匆地洗完衣杉,原先正要反程回家的俏丽妇人,忽然间巧遇这一行人,便娇笑着问候一声,要不要去她们家作客,家中无人,大可放下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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